VANA👻

*平行世界 玛丽苏无脑 轻喷

*我意难平 给我浪子回头！

*2.3k激情短打

 

“你的私人码头何时让我靠岸”

——MT1990《南方八点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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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漫妮不喜欢喝酒。

年轻的时候听人说烈酒浇胸中块垒可以抒怀，在第五十六份简历碰壁过后，梳着齐刘海单马尾的小姑娘去便利店里买了一罐最便宜的七块钱罐装啤酒。结账时营业员犹豫一阵，“小姐，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后来，三十岁的王漫妮想起二十二岁的那个自己，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当时她的肠胃还不会时不时就绞着痛起来，当时她可以踩着高跟鞋在这座吃人怪兽一样的城市里狂奔十八个小时，当时她可以正对着浦东十二点闪烁的灯海挺直腰板。

啤酒酸涩，滚下咽喉肠胃，王漫妮是烫的鲜活的，她握起拳头对着灯海挥了挥，“上海，你等着——我王漫妮绝不投降！”

 

当晚回到宿舍，醉醺醺的王漫妮摸摸空空如也的外套口袋，第一次学会了要在生活里投降

——钱包丢在外滩了。

醉酒的后劲儿涌上来，一股酸涩倒灌，在室友们的惊呼与她们男友的起哄声里，二十二岁的王漫妮抱着公共马桶吐了整夜，最后跪倒在淌着陈年油腻污渍的灰黄色冰凉瓷砖上睡着了。

眼眶盈满眼泪。

 

你看，我这样的人，在上海这座大都市里，连任性放纵一次的机会都不配有。

 

梁正贤的中文不算好，王漫妮讲一句话，他得吞进去消化两圈才能含糊地明白。

 

“所以你不喜欢喝酒。”他恍然大悟，点点头，“这家餐厅的mocktail也很好啊。那你喜欢椰香味、奶香味多一点……还是果香味多一点？”

 

不喜欢喝酒的王漫妮也在刚才稀里糊涂喝下两杯火辣辣的朗姆酒了，这会儿托着下巴盯着梁正贤看，吃吃地笑起来，“梁正贤，你的国语真烂啊。”

 

“小姐，现在是我在请你喝酒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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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正贤取消阿姆斯特朗的航班，转机莫斯科改签上海，在机场里追上王漫妮的那一刻，女人心底有一种死寂了的名为“浪漫”的毒藤蔓疯狂滋长，带刺的枝条紧紧缠绕心脏肺腑，伴随着她急促的呼吸陡然收拢。三十岁的女人与二十岁的小姑娘看待浪漫是不同的，于后者，是甜美糖果，需要小心伸出舌//尖//舔//舐；而于前者，则是生在荆棘丛里的野玫瑰，她渴求，又知分寸地步步后退，难抵其美丽皮囊的诱惑而伸手去触碰时，就被扎得满手淋漓的血与疤痕。

 

王漫妮恨死了。与他告别的时候她反复告诉自己，要将海上的旖旎全部淹没在海底纵深的隐秘角落里，如今船靠岸、梦将醒，她酣畅淋漓地在所谓爱情、激//情里走过一遭，不算亏了。她甚至在飞机上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境，那里走过了无数个与她一般被滥情男人欺骗的浑身狼狈的年轻女孩、和一位穿金戴银却神情凄哀的贵太太。

 

梁正贤不是你应该肖想的。王漫妮，你记好了，你叫漫妮，那是money，你只能爱钱爱自己，不能爱男人，明白吗？

 

她一边碎碎念叨一边推着行李箱走出机场。

 

结果身后就响起一声语调奇怪的“漫妮”。她僵硬地转过身去，那依旧留着自以为性感的络腮胡男人，正踮着脚尖、一跳一跳地向她挥手。他身材高大，穿了一身商业精英的笔挺西装，偏偏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和两排洁白的牙齿，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地主家的傻儿子大步流星冲到她面前，“漫妮……呼，你走得真快啊。”

 

TF灰色香根草的香水味是典型的渣男标配，穿过梁正贤的衣缝，将王漫妮密密实实笼在里头。

 

“不是……还要去荷兰谈生意么？”

 

“我觉得，能和你谈个恋爱更重要。”

 

他可真了不起，一下子连骚//话都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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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正贤来上海以后带着王漫妮做了许多事情，品酒会，私人艺术展，高端商会，等等。他们穿梭在过往王漫妮不敢想象甚至连远远看上一眼都自相形惭的场所，他跪在她面前帮她换上一双双任她踢磨的真皮高跟鞋，他教会她如何摇晃一只红酒杯、如何在上流社会面前装腔作势。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评价他们。”

 

“为什么没想到？”

 

“我以为，你们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我只是了解一些他们惯常的……对，你们说的，套路，额已嘛。”

 

沉默一阵，梁正贤问，“那你也会觉得我张强作势吗？”

 

“……是装腔作势，梁sir。”

 

梁正贤有些委屈，“你知道我普通话不好的啦。”

 

自从王漫妮上一回喝了些酒闹出胃病过后，梁正贤再没有让她喝过酒。后来一次博物馆联合展览上她穿着十公分恨天高在光滑的地板上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往后外出时梁正贤就陪着王漫妮穿宽松休闲的衣鞋。有一回梁正贤回家，看到镜子里头发蓬松、不修边幅、还一身麻辣烫味道的自己会感到一阵阵恍惚。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想通个中缘由就被上海分公司的事务抓去忙了。

 

就停下来的时候，会觉得委屈。这种感觉说不上来，若是非要说，就是自己那颗膨胀的大男子主义心脏莫名在某一天被这个小女人俘虏去了，他曾经恣意汪洋的洒脱，全部滴滴答答盛在一只小碗里，由着王漫妮说什么做什么，搅动些喜悲的情绪，晃荡出叮咚的声响。

 

他，大概是真的喜欢王漫妮了吧。

 

从最初看到她一人落寞地坐在vip餐厅的吧台边格格不入，看着她靠着船舷眼睛里泛起晶晶亮亮的泪花儿，到后来她海底珊瑚丛边上潜水时的莽撞勇猛，回到上海高档商店门前的小心翼翼与咬牙拼命的工作态度，再到如今野心勃勃、抹干净眼泪汗水、也要努力向上生长的狠劲儿。

 

王漫妮不是他的莬丝花，王漫妮是梁正贤十多年前、从曼哈顿华尔街厮杀到港岛中环IFC的自我写照。资本掀起巨浪，有人宁可做浮游藻荇寄生度日，有人却偏不服命，要以一己之力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繁华都市里拼出一席之地。

 

梁正贤是真的被她迷住了。

 

“哼，我还知道你是个海王。”

 

梁正贤无奈地揉揉太阳穴，“海王又是什么嘛，你知道我国语的词汇量不很多的啊。”

 

“海王嘛，”王漫妮脱下工作时穿了一天的高跟鞋，往沙发上一靠，“就是你处处撒网、处处留情，五湖四海都是你迷恋的女人的花心渔船咯。”

 

前些天梁正贤终于下定决心，捏着藏了小半个月的婚戒图纸在珠宝店下了单子，今早才去拿到了实物。那颗丝绒方盒子这会儿还在胸前口袋里揣着，隔着扑通扑通的心跳与他温热的体温。

 

轻轻拽过她赤luo的脚背，揉按的力道正好。

“瞎缩八道。”

 

“不管怎么说，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好啦。不过，照这个说法，王小姐的私人码头，何时可以让我靠岸啊？”

fin.

——
文后做一些小注解：

我文中的梁先生是在赵静语出场前的梁先生，那个有些油腻、普通话很烂、笑起来有点傻、不愿意让女朋友受委屈的梁有财同学。

比起海王收心，我还是更喜欢浪子回头的故事。我觉得这还是有一、、差异的。